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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VE in Shanghai|3次迁址4个时代JZ Club的20年

时间: 2024-03-24 01:59:29 作者:小九直播NBA快船对勇士

  论及上海的摩登与国际气质,你必然绕不开爵士乐与她代表的一切。这种起源于19世纪末美国新奥尔良的音乐风格,在诞生不过30余年时,便漂洋过海,来到这座时称“东方巴黎” 的城市。

  在此后的近几十年中,那或婉转暧昧、或喧闹活泼的曲调,开始飘散在洋房、里弄与数不尽的酒馆舞厅之中,勾勒出独具上海特色的都市情调与摩登气质。即便在此后的许多年里,这种音乐形态逐渐销声匿迹,然而她依旧笼罩在上海的旧日回忆中,影影绰绰,像一个谜。

  直到2003年10月16日,爵士乐在上海,掀开了全新的一页——在紧邻着上海音乐学院的汾阳路上,一家名叫JZ Club的爵士俱乐部,开张了。

  俱乐部老板名叫任宇清,在北京长大,但有半份上海血统。作为贝斯手的他,此前曾和窦唯、何勇、张楚、崔健、朴树同台演出,在北京摇滚圈有点名气。但在回到上海之后,他却一门心思搞起了爵士乐。

  玩爵士的原因很简单,“想弹点有味道的东西”,开的原因同样单纯,“做一个玩我们自己音乐的地方”。彼时的上海,林立着众多爵士酒吧,但它们和任宇清心里“爵士俱乐部”的概念相去甚远。这些以爵士乐作为背景音乐的酒水餐饮供应场所,即使有现场演出,也大多数都是驻演形式,同一套曲目,同一个乐队能翻来覆去演上三个月。

  “我们以前都是乐手,经常在别人的场子里演出,经常会遇到老板说你演轻点,客人要听这个,客人要听那个,我们从来就没在里面真正开心地表演过,”任宇清回忆道。

  他的遭遇,和《爱乐之城》的男主角Seb如出一辙。因为难以忍受那样的氛围,任宇清选择了离开,开启了自己的创业生涯。在他新开放的俱乐部里,每夜的乐手、乐队和演出都不一样,每个瞬间,都在制造全新的音符。这里不是Pub,不是Bar,而是Club,一个给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玩的地方。

  “萧敬腾当时在进修,陶喆在上海就会来店里喝酒,谭盾刚回国,常石磊当时还是大学学生。有一天下午我在酒吧待着,常石磊进来,问我能上去弹会儿琴嘛,我同意了,他就上去弹了会,我说你要不晚上来这试试。就这么发现的。”

  一个个如今在华语乐坛的耳熟能详的名字,在当年,都是JZ Club经常招待的熟客。作为全上海第一家拥有三角钢琴的酒吧,也是首个邀请外籍爵士大师入境演出的民营演艺空间,JZ的开启,不仅为现代音乐提供了一片先锋的视野,更给传统的学院派音乐场景带来了冲击——当时还在上海音乐学院读大一的李晓川清晰的记得,在夏天的夜晚,那斑斓、复杂的独特乐音,会像水一样漫进十八楼的琴房敞开的窗户里。

  这位出身于音乐世家,自幼便开始接受古典管乐训练的年轻小号手马上着了迷,随即,他在JZ CLUB看到了人生中第一场爵士现场演出。“我觉得那个舞台的状态很松弛,不像古典音乐,台上的人要站得很直,然后下面人坐得很直。那个舞台,是很有活力,很吸引我的。”

  两个星期后,李晓川登上了JZ Club的舞台,完成了第一次Jam Session。而目前,他已经是国际知名的中国爵士乐手。他回到了母校,在现代音乐与打击乐系教授爵士小号——而这个专业,当时在上音还没有成立。

  独立、新锐、多元,伴随着这个俱乐部的兴起,一种崭新的文化开始崛起,很快,JZ Club变成了上海文艺从业者聚集的场所,小众文化拥趸者的乐园。

  “这是一个具有艺术气质的地方,而不是一个以爵士乐为logo的消费场所”,任宇清描述道。“搞话剧的、搞绘画的”,各形各色的人都聚在这里,畅谈艺术和理想,生存与财富。

  这不由得令人联想起伦敦的布卢姆斯伯里团体、巴黎的蒙马特高地、甚至民国时期著名的“林徽因的客厅”。在每个时代和地区,这样的艺术场景多多少少都有几个,而JZ Club,正是当代上海颇具代表性与影响力的那个。

  这一切听上去相当浪漫,但作为店长,任宇清面临的现实问题可是一点不少。“刚开业的那几个月,我就直接睡在店里,白天要准备进货、搞卫生、做宣发,晚上有时候自己弹琴,陪客人喝酒,有时候还要当服务员点单,第二天早上醒了以后,还得对一遍昨天的那个点酒单子,然后和会计一块盘账,然后得想下周的演出——都是提前一周一周排好的。”

  对于乐手出身的任宇清来说,门店运营并不是件简单的事,再加上Jazz Club概念之新,自然压力重重,“就那么一年,那店经理起码得换了5个”,但他坚持扛了下来,JZ也收获了慢慢的变多的观众——当时在汾阳路工作的杨宏,只因为下班时路过JZ Club,看了一眼,就被这里的氛围打动,成为了JZ Club第一批乐迷,直到现在。

  “汾阳路有很多人的声音。有宿醉的声音,有亲吻的声音,有争吵的声音,有落泪的声音。”故事和情感,逐渐填满了这里的回忆,然而,正当一切开始有起色时,一纸搬迁令,让诞生才一年的JZ Club不得不另觅他处。

  这既是不幸又是幸运,2004年10月15日,在复兴西路茂密的梧桐树荫下,JZ Club开启了它长达12年的难忘历程。

  复兴西路46号,前身为怡和啤酒公司董事长罗宾·戈登(Robin Gordon)的私宅,而此公司所隶属的怡和洋行,是近代远东最大的英资财团,清朝时即从事对华贸易,是首家落地上海的欧洲公司。东侧是玫瑰别墅,西侧是修道院公寓,复兴西路46号所处区域,是外国使馆与高官府邸的聚集地,至今仍留存着众多百年建筑遗迹。

  迁至此处的JZ Club,于是呈现出某种流淌着风韵与情调的小布尔什维克想象。名流政要、富商明星纷纷慕名前来,顶层露台、二楼包厢,无数的故事和奇遇在此诞生,像是昔日上海滩荣光再现。

  与这种氛围相对应的,是爵士乐的另一面。下沉式结构与交错空间,令这座三层洋楼充满独特的趣味。舞台与观众席间基本上没有距离,像是20年代禁酒令时期的地下歌厅。

  “爵士乐一个很有魅力的地方在于,台上跟台下,其实从始至终保持着一种沟通,”李晓川说,“音乐其实都应该是这样,但可能是爵士乐的这种感受,要比其他的音乐类型来说要更强烈一些。”

  台下的人们摩肩接踵,台上的音乐家忘情演奏,共同度过一个又一个亲密无间的夜晚。彼时,李晓川已经是JZ Club舞台上的熟面孔。每次演出完,他都会遇到前来交流的乐迷,并与他们交上了朋友:“有当律师的,有开餐厅的,有当医生的,有在大学里面当教授的,还有国外的听众。”

  令李晓川印象很深的,是一对上了年纪、举止优雅的德国夫妇,每个周末晚上,他们都会穿着考究地出现,开一瓶红酒,静静地听台上的演奏。后来李晓川才得知,那是上海驻德国总领事和他的伴侣,由于这个机缘,他还曾被邀请到德国大使馆演出。

  而撇开一切环境与氛围的因素,回归到爵士乐本身时,这一时期的JZ Club,成为了众多乐手成长的摇篮。在汾阳路店第一次听到爵士乐现场,随即决定走上爵路的萨克斯手陈嘉俊,正是在复兴西路真正开启了自己的职业生涯。

  从18岁那年第一次上台,“吹了两遍旋律就愣在台上”的状态,到随后自如轻快、行云流水的演奏,一周五六场演出的强度,大大培养了他对音乐的理解和领悟,“每周三有一个Funky的乐队,还有JZ全明星大乐队,不同的乐队我都有参与,每天都玩不同的音乐风格。”

  而随着知名度的逐步提升,JZ Club更变成了一个国际性的音乐交流平台。“很多生活在上海的、很棒的爵士乐手都会来JZ Club, ”陈嘉俊回忆道,“在另外的地方演完了,大家都愿意到这里来聚一聚,喝一杯,聊聊天,到两三点再回家。”

  但在全球爵士乐的视角下,JZ Club绝不仅仅是个”喝一杯”的地方,而是一块上海爵士乐的金字招牌。最近刚结束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演出的“小号王子”Chris Botti和他的乐队,在十年前就与JZ Club有不解之缘。在某天的午夜12点,他的巡演乐队成员Billy Kilson和Geoffrey Keerzer空降JZ,和台上的乐手共同演出。当晚的听众,仅花一杯酒水的价格,便欣赏到这场绝无仅有的大师级演奏,锦鲤属性拉满。

  而全球知名的格莱美乐队Snarky Puppy,甚至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在上海的家。“有一次他们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,说我们在浦东机场转机,飞机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的,想来市区里面转一转,我说正好今天晚上我们在JZ Club有演出,你们可以来玩,”李晓川回忆道。

  “然后我和老任,和他们八九个人,那天晚上一直在Jam,Jam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。他们连觉都没睡,直接坐着车去了机场。”

  而对于来自纽约的萨克斯演奏家Alec Haavik来说,JZ Club甚至是他搬来上海最重要的原因。他第一次走进JZ Club的时候,复兴西路店才刚刚成立两个月,但他已经完全被这里的环境迷住。“我很难在纽约市外听到这样的音乐。这里的一切都是野生的,充满了魅力。”

  这是一片天然的音乐土壤,只要播下种子就能生根发芽。在迁到上海后没多久,任宇清一通电话,正式开启了Alec在JZ Club的职业生涯——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,他不仅组建了自己的融合乐队(目前Friction Five的前身),还获得了真正意义上演出原创作品的机会。

  在层级已经固化、内卷到极致的纽约爵士乐圈,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然而在JZ Club,没什么不可能。关于这一点,沪上当红知名爵士歌手喜辰晨最有发言权。在2019年之前的好些年里,她一直是JZ Club的工作人员,负责场馆的宣传与企划,也深度参与了很多演出项目。在接触到许多优秀的音乐家的同时,也让大家逐步发现她在音乐上的热爱和潜力。

  在JZ Club某个特殊的纪念日上,喜辰晨现场收到了沪上著名爵士歌者赵可的上台邀请。带着惊喜和紧张,她顺利地演唱了一首Cry Me The River,获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。这次成功的经历,让喜辰晨信心倍增,“其实我不是非常笃定,但是第一次,以及后来陆陆续续的机会之后,我就发现可能我真的可以做这个,之后我就开始做一些小型的演出,做更多真正意义上的音乐、表演的事情。”

  正是在不断的鼓励和扶持下,JZ Club一年又一年地,培育出大批真正意义上的爵士音乐人。而Club背靠的JZ Music,也持续不断的发展壮大,延展出集合音乐节JZ Festival、JZ Spring、演出俱乐部JZ Club 、JZ LIVE、爵士黄楼、JZ Club广州、教育学习管理机关JZ School、唱片制作JZ Records、演艺经纪管理及文化基金于一体的独立音乐厂牌。

  从2004年到2016年,JZ Club以年均1095场音乐会、54740人次的观演规模,共进行了8358场演出。直到迁址的消息传来。

  在移动互联网刚刚兴起的那个年代,公告一发出,便收获了单日4.8W的阅读量。人们惊奇,疑惑,但更多的是不舍,撤店前一周,乐迷们争先恐后前去观演,演出场场售罄。

  2016年5月14日,JZ Club在复兴西路度过了最后一夜。凌晨一点多,门前依旧大排长龙,音乐家们从晚上9点演出到黎明,而观众们一直流连到早晨8点,仍不忍离去。

  太阳照常升起,但JZ Club的前路依旧笼罩在未知的黑暗之中。搬家公司的大卡车停在门前,工人走进来,一件一件将家具扛走。“那是一个令人心碎的时刻”,喜辰晨说。吹响了复兴西路舞台上的最后一个音符的,是将整个职业生涯与JZ Club紧密联结在一起的Alec,而在往后的数月中,他一直没走出低迷的情绪状态。

  没有人知道这里是否会再重新开放。人们不敢期待什么,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,一切都能尽快好起来——幸运的是,在仅仅五个月后,这座爵士之家再度敞开了大门。这一次,JZ Club的新址选在了巨鹿路大同坊158号,一座颇具特色的下沉式广场。

  2个包厢,7个卡座,一共180个座位,至少可以容纳300人。巨鹿路JZ Club的舞台宽阔了不少,变得更像一个小型音乐厅,或者用当时流行的词汇来形容——一座Livehouse。

  “国外的爵士吧,都坐的是老头老太太,JZ Club里面80%都是国内的年轻人。尤其是2019年开始,特别明显,”任宇清说。正是在这一年,移动互联网的发展来到了高峰阶段。音乐流媒体的算法机制,vintage时尚与复古风格的回潮,社会化媒体上精致中产生活概念的塑造,小众文化的兴起,都在不同程度上促进了爵士文化的传播。

  摇摆舞,Swing Dance,是一种以上世纪20-50年代摇摆风格爵士乐为伴奏的社交型舞蹈,以轻松、欢快和即兴为特点,是早期爵士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Jason黄粤醒,一位跳了十多年摇摆舞的职业舞者,对JZ Club感情颇深,“其实从复兴西路时期起就经常去,后来搬到了巨鹿路,空间变大了,更适合跳舞了。”

  桌椅被挪开,舞台正下方的观众席摇身一变,化作宽敞的舞池。身着波点裙、玛丽珍鞋的女士,和衬衫领带马甲西裤一应俱全的男士踏上红木地板,在乐队的现场伴奏中欢快地舞动起来。

  2018年初,JZ Club举办了第一次跨年摇摆舞会,爵士文化中纵情自在的一面,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。这场舞会,由Alec创立的阿雷克狂欢者乐队(Alec Haavik & The Shanghai Shindiggers)全程演奏。作为一个同样热爱舞蹈的乐手,他凭借一己之力,将摇摆舞纳入了上海爵士乐文化的版图之中。

  在与Jason学习摇摆舞的过程中,两人更是一拍即合,共同为JZ Club的爵士场景注入新的能量——自2019年起,Jason主理的摇摆舞工作室SwingTopia时常与阿雷克狂欢者乐队联动,在JZ Club举办一场场免票入场、且附带现场教学的摇摆舞会。

  “被音乐感染的最高境界,就是你想跳起舞来,”Jason说。来到现场的,不只有工作室的学员,还有各形各色的人们。让Jason印象最深刻的,是一位头发蓬乱,总穿着短袖衬衫的外国大叔,他对摇摆舞一窍不通,却一个人跳得忘情尽兴,全然沉浸在摇摆的节奏中,即使与周围格格不入,但看见他的人,无不被那股快乐、陶醉的能量所打动。

  “我还挺喜欢看他跳舞的,”Jason说,“虽然和周围的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,但是都合在节拍上。他在跳他自己的舞。其实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,Jazz Club在美国也是一个蹦迪的地方,Swing其实就等于那个年代的蹦迪。”

  摇摆舞中动感、活力的律动元素,消融了爵士乐中“纯音乐性”的壁垒,产生了与大众更广泛的联结,也让JZ Club从一个仅与音乐相关的场所,走向一个拥抱不同门类艺术的地方——2023年11月11日,JZ Club内部被围的水泄不通。在观众期待的视野中,来自西班牙的舞蹈艺术家 Karen Lugo,在一块置于狭小舞台的木板上,上演了一出热情似火的弗拉明戈演出。

  她身后的乐队,则为她利落舒展的舞姿,笼上一层神秘而浪漫的氛围,而全新的实验音乐,也在这里得以第一次面向公众。被称为“中国爵士新力量”的年轻中国音乐人,开始陆续站上JZ的舞台。他们并不只是纯粹的表演者,更希望把自己的创作呈现在公众面前。

  目前任教于JZ School的唱作人邹帆,将西歌和爵士乐融合在一起,打造出富有宗教色彩的民族爵士;酷爱文学的吉他手张雄关与传媒出身的喜辰晨一拍即合,呈现过“爵士与诗歌”的主题演出,交融的文字与音乐散发出直击心灵的力量;爵士吉他和爵士作曲双博士学位的徐之晗,干脆用爵士乐创建了一整套宇宙观,带领听众漫游在他充满无限创造与想象力的爵士星系之中。

  而在近十年的时间里,在德国学习爵士的鼓手徐之曈,每年暑假回国,都会以“晗曈爵士五重奏”的形式,与他的双胞胎哥哥在复兴西路店的JZ Club进行演出,而今他已经回国三年,成为了JZ Music旗下的签约艺术家,在巨鹿路呈现的每场演出都人气高涨。

  “巨鹿路的JZ Club,是一个成果展示的舞台”,陈嘉俊评价道,“像是之前经历过复兴西路的过程,大家慢慢地积累,慢慢地学习,都进步之后,到巨鹿路去展示。以及一些音乐学院毕业的非常棒的后辈们,他们出国学习,然后回来把自己在国外学到的结果,陆陆续续地反映出来。”

  不断增强的包容性,继续扩展的视野与生命力,都让JZ Club的演出和活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。也是在这段时期开始,JZ Club开始售卖现场演出的门票,也培养起一批真正愿意为爵士乐进行消费的全新听众。2021年才开始接触爵士乐的@橘子正是其中之一,她会在每周一或周二,准时打开JZ的购票小程序,“因为下一周的演出安排往往会在这两天在小程序上架,这样做才能够更早地安排我的日程,并且更快速地抢到心仪的演出门票”。

  目前,@橘子已经看过近七十场演出,被戏称为“JZ Club基本所有优质演出的股东大户”。谈到对JZ Club的感情,她说,“我听爵士乐的时间并不长,但是在JZ Club已经认识了许多有趣的朋友,大家因音乐能聚在一起,是一件太幸运的事情。”

  对资历更老的乐迷们而言,这个空间则成为了他们挥洒热爱、宣扬文化的地方——热爱收藏黑胶唱片的杨宏,曾在JZ Club举办过多次黑胶市集,不仅分享在传统意义上具有收藏品属性的黑胶唱片,也同样展示JZ舞台上知名爵士音乐人发行的实体黑胶专辑。

  就这样,黑胶文化有机融入了以JZ Club为基点的中国当代爵士乐场景中。其他文化同样如此——在闭店前的那个周三,JZ Club举办了一场融合了即兴音乐、现场说唱和交互式戏剧的特别演出。俱乐部被布置成一个四面台剧场,舞台下的几座长沙发,与观众的视线齐平。在Rapper小老虎的带领下,那些舞台上以音乐取代言说的音乐人们,此刻正坐在沙发上,伴随走心的旋律或躁动的鼓点,缓缓讲出自己与JZ Club的故事。

  在这座独一无二的“爵士客厅”里,音乐从此不再是音乐本身,而是成为文化与情感的深厚寄托。“Hey,我们要走了!”是这次演出的主题,对巨鹿路说再见,显得不再那么伤感,而是充满了令人动容的力量。

  3月17日的演出,是以Jam Session的形式结束的。在这个最后的周日,JZ Club里座无虚席。即兴的狂欢跨越了零点,激情、创造和热爱的能量,拥抱着已然到来的周一,也为JZ Club的巨鹿路时代,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。

  尽管在巨鹿路的2700多个日夜留下了无数精彩的回忆,但在这一阶段才接触到JZ Club的人,心里或许始终会充斥着这样一个疑问——一个如此有故事的爵士俱乐部,为什么偏偏要开在一片与它格格不入的蹦迪夜店之中?

  事实上,在多年前,巨鹿路大同坊并不是所谓的“上海第一夜生活区”,而是一处聚集Bistro、咖啡厅和风情餐吧的休闲街区。在任宇清的眼里,它甚至有点像一个巴塞罗那的小广场。

  作为首家进驻巨鹿路158号的门店,JZ Club自然期待着共同分享、建立此处的文化生态。然而,在2017年底,一家大型夜店的开张,彻底改变了这里的气氛。彼时电音文化、嘻哈文化正流行,流行趋势正向鼓噪、放纵、自我意识膨胀与极端享乐主义的一端疯狂滑去。在集聚效应的作用下,慢慢的变多的夜店开张,巨鹿路摇身一变,化作另一条长乐路,另一个三里屯,与原先的定位大相径庭。

  文化娱乐消费的一再下沉,令这座以审美品味为傲的俱乐部,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所适从。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——世界杯过后,每天不到七点,旁边的夜店就把大喇叭推出店门外,尝试用分贝量级割据地盘,强劲的鼓点声浪一波接着一波,抢夺潮流夜生活的主动权。

  而这,严重影响了JZ Club的正常演出。“有一次我在台上弹贝斯,听见怎么有两个贝斯的声音,后来发现是隔壁也在弹,声儿还比我大。”任宇清苦笑着说,外界的喧哗,让演出的效果大打折扣,最严重的一回,一位特邀的外籍大师,在表演了三首曲目后直接在台上罢演,原因是外面太吵,他根本听不见自己在演奏什么。

  从那时起,任宇清就萌生了迁址的念头,爵士乐,应当回到更适合她的地方去。同样是在离音乐学院不远的地方,任宇清找到了一处心仪的场地。

  “那里有一座教堂,有一个巨大的钟天天都会被敲响”,小老虎如此描述道。带着最初的愿景和期盼,徐汇区衡山路8号,即将变成JZ Club的最新代号。

  开设于地下室与地上一层,总占地面积1389平方米,一楼坐席218个,二楼6个包间,每个可容纳最多50人,全新的JZ Club,形制规模与一个小剧场不相上下。全面升级的音响、灯光等舞台设备,即将给观众带来更好的视听体验。浓郁的正红色在宽阔的墙面上蔓延,浸染着垂坠的丝绒幕布,带着某种中国式的热烈和激情,传承着JZ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爵士俱乐部的独特初心。

  复合、斑斓而多元的音律夜夜跃动,却持续流淌在城市记忆的长河里。从早年间毗邻学院、颇具先锋气质的秘密花园,到满载温暖情谊的乐手之家和音乐沃土,再到充斥着多元与包容的游乐园和实验场,每个阶段的JZ Club,都折射出属于那个时代不同的光彩。3月21日,JZ Club衡山路店将正式对公众开放。让我们共同期待,它即将踏上的崭新之旅。